2010年6月12日 星期六

[芒種] Perfect game

Armando Galarraga是委內瑞拉人,他來到底特律是2008年的事情,只是透過一次小聯盟選手的交易,在這之前我沒有聽過他的名字。他在那年的春訓裡開始嶄露頭角,並為他取得開季第五號先發的資格。那年老虎隊的打線很唬人,但輪值表很爛,他在那年的輪值幾乎是王牌。隔年由他優異的成績被選入委內瑞拉國家隊打經典賽,跟他另外三個老虎隊的同胞一起,並且予以重任,第二號先發。那年委內瑞拉被戲稱為委內瑞拉虎隊,主力幾乎都來自底特律老虎。

2009年球季,他跟很多沒有春訓而參加經典賽回來的投手一樣,疲憊或是未熱身而過度使用的問題,他那年爆了,被打回凡人,季中下放小聯盟,在小聯盟和傷病名單中來回。球季結束甚至已經不在底特律未來的計劃之內,只能說不意外,像他那樣威個一年,隔年就泡沫化的選手,尤其是投手簡直一籮筐也放不完。2010年春訓,他出現在爭取五號先發的名單中,但是一下子就敗掉了,春訓未到一半就被送回小聯盟。其實他投得不是很差,只是今年太多從傷病名單中回來的顯赫一時的年輕投手--刷掉任何一個人都比刷掉Galarraga可惜。

2010對於整個大聯盟歷史是很特別的一年,因為這一年已經有兩場完全比賽。Perfect game(PG)。完全比賽那是吊鋼索堆積木,解決任何一位打者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而一位投手在那場比賽連續解決27個,沒有安打、失誤、保送、任何的上壘,大聯盟橫跨一個世紀,上萬名投手,幾十萬場比賽而完全比賽只有出現過20次,可能當了一輩子的球迷而未曾目睹這樣的比賽發生。他被視為投手個人的最高榮譽,完成這成就需要一點實力以及當天極佳的狀況和運氣,這甚至在夢裡頭也難以模擬,就像你不曾做過任何完美的夢。而在2010年6月3日為止,已經有兩場完全比賽。

Galarraga在小聯盟成績很穩定,終於在五月底得到機會重新被球團拉起來,在6月3日那場比賽之前他已經出賽過兩場,第一場表現不錯,第二場又爆了,第三次先發遇到休息日,球隊選擇讓他休息,而這次是他的第四次先發機會,主場,對手是印地安人。那天比賽時間台灣是清晨七點,八點多打開電腦連上MLBTV,比賽已經進行到七局了,很驚人的速度,閱讀一下比賽記錄,又是貧打的一天,還好對方更貧打,一比零,七局上,很快三上三下,我一直忽略著,直到主播用很振奮又很低調的聲音說21 in a row!我才注意到投手成績那一排零。是不可說的秘密,鏡頭不時照上Galarraga,休息室所有的隊友都已經坐到邊邊遠離他的地方,任何干擾都不允許。主場主播完全避開Perfect game這個字眼--說了就會破功!八局上,順利。八局下隊友幫他多打回三分。九局上。第一球被推到很遠,中外野,但見中外野手迅速背向接殺了這支二壘安打,主播叫了起來,有點存在感了,是的,這可能!再來第26個出局數是內野滾地刺殺。第27名打者!九棒,防守型的打者。屏息以待。一好一壞,第三球把球打往一壘方向,一壘手搶在二壘手面前守備,投手必須趕來補一壘。接到球的是Cabrerra,陣中的主力打者,也是委內瑞拉人,跟Galarraga一樣。很明顯的溝通,把球穩穩丟過來,Cabrerra傳完球雙手高舉,表情興奮,是奮力擁抱嗎或者該說些什麼?SAFE。

2010年發生的兩場完全比賽都很有特色,第一場發生在母親節,是大聯盟生涯還不很長的26歲投手Dallas Breden,他在不久之前才嗆了年薪上兩百萬美元的Alex Rodrigus,因為他踩過了他的投手丘,你不尊重我,AROD說他是誰,勝投數用一隻手就可以算得出來的投手吧。隔不久Breden就完成了這場歷史上第19場的完全比賽,完全反嗆回去。而第20場是屬於Roy Halladay的。剛滿33歲,生涯155勝,今年轉戰國家聯盟,只能說不意外,這樣的投手在他高峰的時候就是該投出一場Perfect game來宣示一下歷史。這場比賽經典而完美,話題性不多如必然。

那天一壘審叫做Jim Joyce。他判決這個Play是SAFE。主播要放出來的聲音哽住了,Why is it safe? It should be out?慢動作不斷重播這個Play,是個明顯的出局。這應該是一場完全比賽,歷史上的第21場,是今年的第三場,離上一場僅僅日,是史上最接近的一場,而Galarraga只用了83球可能是最少球數的一場,比賽時間還不到兩小時,可能也是個紀錄。但是以上通通都不成立,因為Safe。已經有人上壘了,比賽破局,Cabrerra將高舉的雙手改抱住自己的後顱,老虎休息室隊友同樣動作,觀眾、連被判safe的打者都同樣一種表情。

回到Galarraga,起先他也是準備好要慶祝的,球傳到手套那一刻,笑容已經出來,不過持續不到一秒就轉為震驚,Safe。但意外的那震驚也持續不久,當Cabrerra還抱著頭他對Jim Joyce笑了笑,跑回投手丘面對第28名打者。比賽還沒有結束。我還在看著比賽而且有一點點耽心了,有多少投手在他的PG或是無安打比賽被破了之後耿耿於懷接下來投球全部鳥掉,繼續被上壘,還掉分,還被超前。這還是一次誤判,這樣會不會連比賽都輸掉?老虎隊最近已經是敗多勝少,一場勝利是多麼重要。而第28位打者擊出三壘方向內野滾地球被刺,逆轉並沒有發生。比賽結束了,可以繼續討論這場應該有的Perfect game.

Galarraga賽後說他當時覺得可能真的是Safe,這球處理並不尋常,如果是二壘手去處理或許更穩當一些。球傳到他手套裡時卡在手套口,很多球評說可能是這個動作讓一壘審覺的刺殺動作沒有完成。但確實是完成了。Jim Joyce事後看重播他承認了自己的錯誤,他說,這是他一生中最重大的判決。Galarraga說他看了重播20幾次,不敢相信這是一次誤判,但如果下一次有機會見到Jim Joyce,他會給他一個擁抱...。隔天系列賽繼續,Jim Joyce是主審,球團安排Galarraga上繳當日的先發名單給Jim Joyce,這通常是總教練的工作,如此安排只是製造一個給這兩人再次摩擦的機會。在眾多攝影機追獵鏡頭之下,Galarraga給了Joyce一個擁抱,Joyce飆出眼淚,拍拍Galarraga的背,觀眾鼓掌,比賽繼續。

很多媒體上訴大聯盟老闆,大家都承認的事情你能不能順水推舟把判決改判,這樣對球員和裁判兩人都有正面意義。底特律的網誌使用大量的諷刺性以及自慰性字眼,底特律所在的密西根州州長跟許多底特律球迷一樣自行宣布這是場完全比賽,許多總教練和球員紛紛發表看法,白宮發言人也用一份簡報湊一腳覺得這場比賽應該給Galarraga公道。沸沸揚揚。大聯盟老闆Selig在事隔兩天後終於出來發言:我們將不會改判這場比賽。

完全能理解,一場球賽本身的意義要大於任何記錄,就算完全比賽也不例外。尊重判決結果,尊重規則,尊重其它球員,尊重一場比賽。他的故事全世界的媒體都在報導,誰都知道有一個投手,他的完全比賽在最後一名打者被誤判搞掉,那一場是2010年幸運的球迷們的第三場完全比賽。

然而這段終究是令人不可忽略的歷史,爭論已久的特定場合攝影取代人為判決的決議可能因這場球而拍板定案,許多的事情將被檢討與了解。Galarraga是擁有故事的主角,28歲,還有不短的MLB生涯。

一個不被看好的選手在大聯盟載浮載沉,把握了一次機會頭出一場好球,是一場完全比賽,那場完全比賽是為了他能夠在這裡繼續投下去。他的下一場先發被眾人期待著,想要延續這個Story line,他這段時間應該可以投得不錯,而如果日後他又爆了,再被下放或釋出絕對是可以預期的。It's a true and perfect ga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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